一本厚達448頁,共有175封信件構成的罕見的法文書信體小說。描述在法國大革命前,貴族中晦暗男女關係中的一面。這本書在19世紀出版時,被輿論大加撻伐,衛道人士猛烈抨擊,因為故事內容影射當時上流社會中,發生的一些與道德相背的複雜的男女關係,這本敘述人性黑暗面的小說也因此被當時列為禁書。
本書之所以被當時社會所不容,我想最主要的原因,除了內容挑戰道德思想,還有可能就是書中主角人物被冠上了侯爵與子爵的頭銜,「公、侯、伯、子、男」是上流貴族社會構成的主要份子,本書中的兩個主角 – 兩個壞人 – 就用了兩個頭銜,再加上為了私慾,勾心鬥角使用心計、玩弄情感,握有權力、高高在上的貴族,肯定不樂見到這樣一本書的存在。當時更有人造謠,作者本身就是一個玩世不恭、不道德的Valmont(已被後世平反)。
18 Oct. 1741,《 Les Liaisons dangereuses 》的作者Pierre Choderlos de Laclos誕生於法國的Amiens。1767年,身為皇家砲兵團少尉因戰爭而駐防於法國的東北部的Laclos,在一本期刊上,發表了他的一篇文學詩篇。1777年,他改編自Mme Riccoboni的Ernestine為喜劇歌劇,在巴黎上演,被人評論是失敗之作。1778年開始動筆小說創作,到1782年4月終於出版了他的第一本也是唯一的一本小說,就是《 Les Liaisons dangereuses 》。同年底結識出生於1759的妻子Soulange Duperré(於1786年結婚),並創作出一連串在20世紀前是屬於禁忌話題的有關婦女教育的文章(多數未正式發表)。1790年Laclos開始參與法國大革命活動,運用他的筆書寫出軍事及政治議題不滿的言論,包括批評法國的防禦措施。1793年由於他的激進言論再加上當時激烈的政治鬥爭,於2月被逮捕入獄,雖然不久即被釋放,在11月又再次被逮入獄,這次他已做好上斷頭台的心理準備,不過幸好在1794年12月被釋放而逃過一劫。革命成功後的1800年,他被任命為砲兵部隊的將軍。1803年9月5日因虐疾病逝於義大利南部的Taranto。
在18世紀時的法國,人們之間的通訊方式,除了口傳就是書信往來,所以是特別也是不特別的,我們從書中所有角色們給彼此的信件中,獲得了這樣一個集合引誘、背叛、陰謀與主角間彼此有著連環的性關係,充滿人性黑暗面的,發生於法國大革命前的故事情節:
梅黛侯爵夫人Marquise de Merteuil是一名風流寡婦。凡爾蒙子爵Vicomte de Valmont是一名玩世不恭,遊戲人間的英俊男子,專門騙取女子情感,得到後再將之拋棄的紈絝子弟,在巴黎可謂聲名狼藉,有年輕女子的家庭,對其避之惟恐不及。這兩人是舊情人的關係,雖然後來分道揚鑣,各自尋樂,但關係一直很密切,密切到分享彼此的獵豔經驗,甚至幫忙獻計,但兩人卻有一個約定,就是不能動用真感情,凡事必以玩樂為宗旨。
當Merteuil得知現任情夫與少女賽西Cécile訂下了婚約而要與她斷絕關係後,心生不滿,為了報復,找來Valmont,慫恿他去勾引剛被母親帶離修道院的Cécile,破其完璧之身,藉此來羞辱背叛她的情夫。一開始Valmont並未同意,因為在一次滑雪的機緣中,他看上了Madame Tourvel -- 因丈夫常時間在外地,而與Valmont姑媽 -- Mme Rosemonde同住的潔身自愛、守身如玉的法官夫人。當Valmont得知Mme Rosemonde寫信給Cécile的母親,警告她小心自己的姪兒後,Valmon決定開始引誘天真無邪的Cécile。
Cécile有個年輕的情人叫做Danceny,是母親不贊成的人選,於是Merteuil設下詭計,與Valmont聯手假借幫助之名,實則施以破壞之手。最後,一干單純的人均逃不了老奸臣滑的圈套,於是,Cécile成了犧牲品,Danceny成了Merteuil的入幕之賓,Tourvel也在Valmont緊迫盯人的手腕下,成了愛情被蹂躪的可憐女子。
故事的結局,Merteuil與Valmont兩個在愛情遊戲裡運籌帷幄、玩弄與踐踏情感的人,都有著他們自己無法預測到的不堪的下場。惡有惡報,壞人終將沒有好下場的玩火自焚的ending,也有濃厚的醒世意味。Merteuil這位原本周旋於上流社會,玩弄男人的侯爵夫人,到頭來卻因為與密友Valmont的反目成仇,終致身敗名裂、破產、得了痢疾及喪失一眼。
當Valmont與憤怒的Danceny決鬥,Valmont將自己的身驅迎向Danceny的劍鋒,一息尚存時,握著Danceny的手,稱呼他為朋友並向圍觀的人說:『I order you all to show the Chevalier Danceny all the respect due to a fine and gallant gentleman.』,同時將一大捆Merteuil的信件交給了Danceny,印象中是本書唯一展現良知的一面 – 在Merteuil與Valmont雙方的書信往來中,從未曾提及對於被他們傷害的人,有過一絲絲的憐敏與懺悔,看著獵物受傷,沾沾自喜於醜陋的勝利。
我是在看完葛倫.克羅絲的危險關係與柯林.佛斯的Valmont後,因好奇這樣的故事如何通篇以魚雁往返的方式表達,才買書來閱讀。如果有人以為性遊戲的內容,書中一定有著限制級的詞句,那就錯了,反倒是以文學性的筆觸,將書中人物以書信毫不保留地「自述式」的坦白方式,娓娓道來,剖析出人性黑暗面,才是此書在文壇上奠定一定地位的原因。
從簡述的內容大綱可知,《 Les Liaisons dangereuses 》的故事性濃厚且強烈,不斷的被改編成電影、電視、廣播、歌劇及芭蕾舞劇。最早的電影可追溯至1959年,此版本的導演將故事背景設定在1950年代末期的法國。由羅傑.瓦吉姆Roger Vadim執導;而在所有的改編中,最知名的,應是下圖中的五部影片:
改編劇名→ 飾演人↘ 劇中人物↓ |
1988 危險關係 Dangerous Liaisons |
1989 凡爾蒙 Valmont |
1999 危險性遊戲 Cruel Intentions |
2003 危險關係 Dangerous Liaisons |
2003 醜聞 스캔들 |
Marquise Isabelle de Merteuil |
葛倫.克羅絲 Glenn Close |
安娜.特班寧 Annette Bening, |
莎拉.蜜雪兒.吉蘭 Sarah Michelle Gellar |
凱薩琳.丹妮芙 Catherine Deneuve |
裴勇俊 |
Vicomte Sébastien de Valmont |
約翰.馬可維奇 John Malkovich |
柯林.佛斯 Colin Firth |
雷恩.菲利普 Ryan Phillippe |
魯伯特.艾瑞特 Rupert Everett |
李美淑 |
Madame Marie de Tourvel |
蜜雪兒.菲佛 Michelle Pfeiffer |
梅格.提莉 Meg Tilly |
瑞絲.薇斯朋 |
娜塔莎.金斯基 Nastassja Kinski |
全度妍 |
Cécile de Volanges |
鄔瑪.舒曼 Uma Thurman |
費露莎.芭克 Fairuza Balk |
塞瑪.布萊兒 |
莉莉.索碧斯 基 Leelee Sobieski |
李素妍 |
Le Chevalier Raphael Danceny |
基努.李維 Keanu Reeves |
亨利.湯瑪斯 Henry Thomas |
喬舒亞-傑克遜 |
帕帕費拉米 Tedi Papavrami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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♣「危險性遊戲」中瑞絲.薇斯朋的角色是新創造出的 -- 校長的女兒,抱持著「保留童貞,直到新婚之夜」,對照起來,相等於Madame Marie de Tourvel的角色。 |
除了1988年的《危險關係》及1989年的《凡爾蒙》,時空如同原著定於法國18世紀;1999的《危險性遊戲》及2003的《危險關係》,則是屬於現代片;韓國片的《醜聞》,時代背景定位於18世紀的李氏王朝末期。
獲獎最豐盛的是1988年的《危險關係》,榮獲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、藝術指導及服裝設計;英國電影金像獎最佳女配角(蜜雪兒.菲佛)、改編劇本以及法國凱薩獎最佳外語片。
五部影片改編自同一部原著,但在劇情細節與結局上,均與原著有著部份迥然不同的情節,唯2003年由「法國第一美女」凱瑟琳.丹妮芙主演的《危險關係》,被影評論述是最忠於原著的一部。該片是片長超過200分鐘的法語對白的電視影集。由英國BBC製播的影集,均有一定的口碑,再加上由法國高堤耶Jean-Paul Gaultier設計凱瑟琳.丹妮芙片中所有的服裝,可看性一定很高,當時錯過公視的播映實在可惜,這也是上述五部影片中唯一我沒看過的。
觀看葛倫.克羅絲的《危險關係》有著呼吸被壓抑的沉重的感覺,雖然此片演員被公認演技最棒,但對我來說,主角太精明外露了,反不如《凡爾蒙》中的安娜.特班寧及柯林.佛斯的「外型不具威脅性」,但又「人不可貌相」的擁有黑暗的心靈。「甜美的笑容」與「俊美的外表」對談、對峙,散發出來的邪與惡才是最令人難以防範的,更能對照原著中一向無往不利的Marquise de Merteuil及Vicomte de Valmont的人心險惡、人心之不可測。
至於1999年的《危險性遊戲》及2003年的《醜聞》,前者感覺上就是一般青少年片;後者可能因為之前已看了不同版本的實力之作,反而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。不過在觀看《醜聞》的同時,讓我想到了一個人、一部片子 – 李安與色戒,同一個故事場景可以搬到韓國李氏王朝,那麼如果把場景換成民初呢?如果讓「包裹在美麗旗袍下、風姿綽約的美麗女子」,與「梳著西裝頭、穿著洋服的瀟洒帥氣男子」,也來一場玩弄與較勁,在李安大導演的功力下,戲劇張力與人性的剖析肯定更加豐富與深遂。這…我知道是不可能的事,所以只是想想,只能想像了!
~ 完 ~